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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社会充斥着千姿百态的芸芸众生,每个人都因确立了不同的人生价值取向而各奔东西。有学识、有胆识的人往往一定要找寻到人生的究竟意义,而凡夫俗子则大多跟旁生一样,在浑浑噩噩中挥霍掉宝贵的生命。但想找到人生的究竟意义未必就真的能如其所愿,所以我想那些积极进取的人们,在有一颗探寻真理的心之外,是否还应具备一种公正的态度、持久的耐心,特别是要有一种真正智慧的方法作指引?在这方面,我倒是想建议人们不妨试试看能否把佛法当作人生坐标。
说到古禅这位法师,他已经入藏多年了。在这之前,他曾经尝试着使用了各种方法来探索人生真谛。经仔细观察、取舍后,才最终选择了出家求道的生活方式。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点便是,在他的眼目中能经常看到睿智的光芒,我想这一线智光应该是出自心地的。
思索人生,记得最早是从小学写作文《我的理想》时开始的。
这个题目让那时的我思绪万千,工人、农民、解放军、科学家……这些形象一个个浮现在大脑中,又最终一个个被我过滤掉。尽管后来作文还是得了个“优”,但不解的我依然打破砂锅问到底地向老师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: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?老师当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俯视着我,诧异的目光仿佛在说,这么小的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问题?不过,她还是在课堂上表扬了我,说我是个“爱思索问题的同学”。
又过了几年,那年我刚好十三岁。暑假没事便到大姐家玩,等大姐上班后,我突然发现姐夫他们居然有那么多的藏书!尤其让人想不到的是,他们的书柜上竟赫然摆着一套《托尔斯泰全集》。我饥不择食地翻看起来:《战争与和平》展示了漫漫的历史画卷;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里的情感世界诡谲多变;《复活》的男主人公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忏悔与尴尬的两难处境中啊……老托尔斯泰对社会、人性的深刻但却没有最终答案的剖析,让我尚显幼稚的心无所趋从,难道这就是真实的人生?当我向大姐提出一系列关于生命的困惑思考时,大姐以一句话就阻断了我的探问:“你中毒了!”
中毒就中毒吧,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依然持续着对儿时解不开的问题的探索。上大学后,我的思索渐渐变成一种执拗的对生存本质的顽强质疑——我对所谓正统说教下的硬性定义生起了不可遏制的怀疑!尽管我根本不知道真正正确的答案在哪里。好友们知道我喜欢探讨人生意义的问题,就都奉劝我道:“何必那么累呢?人活着能有份好的工作、好的伴侣不就行了吗?
但我却不甘就此罢休。我对身边的同事、好友、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人,作了一次小型的社会调查,让对方用一句话来概括回答,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后来归纳了一下,大致得到了二十几种答案:为了国家、为了社会、为了所爱、为了孩子、为了人类的繁衍、为了爱情、为了钱、为了父母、为了地位、为了天伦之乐、为了活着而活着……但再一深究下去,我发现在所有美好或不美好、高尚或不高尚的言辞背后,都浸透着两个字:伤害!因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自由地、随心所欲地生活。为了生活下去,为了活得更好,他一生都要进行永无休止的伤害行动:伤害自己的天性、尊严、自由、时间、权利以迎求别人、迎求社会;伤害别人的时间、权利、义务、辛劳、尊严来成全自己。
既然在现实生活中求不到答案,我便又跑到西方哲理中去寻真。但大多数西方哲人的理论都让我感觉莫明其妙——不是以偏概全,便是管中窥豹;不是执着物质便是推崇精神。直觉告诉我,真相应该不在这些理论之中。
可能跟我俗姓孟有关吧,西方思潮难以解答心中困惑,我就一头扎进“孔孟之道”中,希望能从老祖宗那里得到些什么。于是有一阵子便也整天将“子曰”、“子曰”充斥于胸,抑扬道来,倒也不乏颇多耐人回味之处。加之那一阵子社会提倡“奉献”精神,我想儒家教育我们要牺牲“小我”以成全“大我”,于社会、团体、父母尽职、尽责、尽孝的言行,不正体现了“奉献”本怀吗?于是我也就开始在狭小的助人为乐的圈子中寻求自我价值,寻求“一以贯之”之道……但有一天,我忽然想问自己一句:何为顺应天道?天道如果是真理,我为何却成为了真理的奴隶?我为什么不能发现真理、实践真理,并最终向世间宣示真理?
接下来,很自然地我又把目光转向了老庄。“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问君何能尔,心远地自偏。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,欲辩已忘言。”——陶渊明的话总让我感到切中心怀。在我对隐士的生活和神仙道家产生兴趣后,《道藏精华录》等就自然摆在了案前。但看了一阵后,又总觉得不论符咒还是炼丹,大抵都不出术数范围。于是又开始追根溯源,抱着《道德经》、《参同契》体味不已。当时从京城白云观到成都青城山,我经常都在慕寻道长,祈请他们赐教一二……“吾命在吾不在天”之理确实让我潇洒自在了许多。自认为长生不老非我所求,返璞归真当是所愿,大道无为该是何等自在景观。但当妄念纷飞时,“替天行道”便再也不能让我神游无极了。天即真理,我为何一到世俗生活中时,便如同臣属,终不能摆脱纸上谈兵的局限而实证这天、这道?如果动辄妄言“长生不老”、“成仙成道”,这“道”恐怕当有所终极而非圆满永恒吧?……
又遇到了与学儒时同样的困惑,此心茫然而不知所栖。
儒道都已涉足,只剩下佛家。但当时对佛家的理论倒一点儿也不想深入,只因素来受正统教育,对和尚无甚好感:三个和尚没水吃——真是“一群寄生虫”。(谁知道没隔几年,我也成了这“寄生虫”中的一个小虫虫。)那时宁肯再去涉足气功领域,但转了几个圈圈,发现大多数所谓的功法传人无非是把道家理论稀释一下而已,于生死又有何益?
怎么办?没什么可“办”的,那就接着迷茫吧……
大学毕业后分到一家出版社,每天上班时都要路过西四街口的广济寺。就这样路过了几年也压根儿没想到要去寺里看看。一个星期天,闲来无事,索性也就进去瞧个热闹吧。刚好碰到和尚们在诵经持咒,男女在家二众分立两旁,经咒声随着鼓、鱼、磬而高低起伏。我也只好入乡随俗站在了男信众之中,正在翘首东张西望时,后腰被人捅了一下,一个声音警告道:“老实点儿,心要诚!”我忙向旁边人看去,只见他们大都恭敬合掌、仪态安然、双目安垂,我便也煞有其事地闭起眼睛念诵起来。意想不到的是,我刚刚闭上眼睛、稍微内省了一下自心,眼泪便夺眶而出,一种不可言喻的安详感顿时遍布全身。我有些不好意思,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地掉泪,也有点儿太挂不住面子了。想到这,我便连忙擦去了泪水。看看左右,幸好他们都在闭目轻诵,没人注意我。不过我心里倒一直在犯嘀咕:为什么我会欣喜而泣呢?这阵子并没有什么令我大喜大忧的事发生哪!哪里来的这些泪水?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欢娱感?难道释迦牟尼佛真的是一个无形的大气功师,随便就能让人生起喜怒哀乐?不行,我得再试试!
再次把双目垂下,静心内观,天哪!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,怎么挡也挡不住。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感觉:如同浪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,如此踏实,如此安然……我在心里抗拒着:该不会是神经质吧?但感觉告诉我,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
!再次擦去泪水,再度进入那种境界,难言的愉悦便再次从心底涌出。算了,就让这泪水汩汩地流吧……终于,法会散了,我的身心内外有一种再生的感觉。我问旁边的人:“这是什么法会?”一位老者告诉我:“这是纪念释迦牟尼佛出家的法会。”一听到出家二字,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,竟促使我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心念:我也要出家!
但是马上就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内心强辩道:为什么要出家?两股力量交锋的结果,便是推动我从此开始了学佛生涯。我第一次跟着别人到了北京居士林,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请回了几本书:《维摩诘所说经》、《金刚经》和《往生论》。回到家中秉烛夜读,方觉一切疑惑如冰释然,畅快平生。
那年,我二十三岁。
后来再比照佛教经论,我便越发感觉到,所谓的科学其实真的就像是一个在海边捡贝壳的孩子,尽管他偶尔也能捡到宝贝。比如科学于微观世界所探究到的最基本的物质组成基质,还尚未达到佛法小乘之“无方微尘”的理论高度,更遑论大乘。更重要的是,现今整个世界所高扬的,都是提高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的物质生活质量这面大旗,而于人类自身的生命本质却知之甚少。所谓的经济活动其实也仅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外部条件之一,而人的实质靠显微镜、靠第几个“五年计划”、靠航天飞机都无法推究。
在此,我不想再多探究人生的意义问题,我只想告诉大家:从二十四岁出家至今,十年的出家生活已让我确信不疑——佛法是解脱生命之灯、点燃众生慧命之火。我个人以为儒道二家也是度生的权巧方便法门,但唯有佛法才无所不包、无所不明。待大家亲知亲证后,必能达于生命的圆满永恒。
从古禅的经历中我们可以了知,他以前曾希图在各种善说当中去把握自己的命运,但最终还是把自己的一生安住在了佛法的教义当中。读者朋友们,无论你是个佛教徒还是个非佛教徒,我都希望你能思维一下,短暂的人生过后是否真的人去楼空?有一点是不容怀疑的,那就是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已认同于佛教的说法:人这一世的死亡过后,还有一个遥遥无期的轮回在等着你。除非你能早日了生脱死,否则在六道中头出头没将永无出期!明白了这一点,我想你一定能加快你自己步入解脱正道的步伐,一定会更加精进地寻求趋向彼岸之舟。那时,你对佛法所宣讲的生命科学和世间科学都会产生同样的兴趣。正如沈家祯博士所言:“我本人是科学家,对科学很感兴趣,我对佛法同样感兴趣,我个人认为佛法与科学是一而二、二而一的。”既然如此,如果你相信世间科学的话,那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佛法这门科学呢?故而,想要参透生死的人们,不妨以古禅为借鉴,勉力思维这一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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