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沧州插花庙有一董姓的老尼姑,曾经告诉纪晓岚的外祖父雪峰弭公一件事。
有一位卖花的老妇,夜间经某熟识的妇女的墓时,突然见到此夫人的阴魂站在树下,用手指着自己。由于无可逃避,只好战栗地向前拜见。
这位夫人告诉她说:
“我每天晚上在此等待一位相识的人,要托他带个口信,望眼欲穿,到今天才见到你。
“拜托你回去告诉我的女儿、女婿:人间所有的阴谋暗行,鬼神全部知道,不必枉费心力。由于我的女儿、女婿暗中劫夺别人的财产,所以我在阴间受到痛苦的刑
罚。所有最近过世的乡人邻居,更人人唾骂我。我由于无地自容,只有天天躲在这棵树下,凄风苦雨,心酸万状。“最忧愁的是:女儿不知何时才停止造罪;我不知要沉沦到何时,才能转生为人。我似曾听到阴间的神明说:要等到所劫夺的财产全耗光之后,我才有生路。再者,我的女婿有数张攻讦他人隐私的密函,在他生病时放在螺壳镶嵌的小皮箧中。请吩咐他拿出来烧毁,免得加重罪过,来日成为我被判刑的证据。”
叮咛再三,才呜呜咽咽地消失。
老妇人将此事暗中告知此夫人的女儿。女儿起初还很生气说:“你难道是对方派来游说的人吗?”等到在皮箧中找到那些信,才惊悚地知道不是瞎说。
不久,这个女儿的家道日渐消败。亲友中知道内情的,都合掌说:“这位夫人的生路近了。”
二、沧州有一姓蔡的瞎子,每次半夜经过南山楼的楼下,就有一老先生邀请他弹唱对饮。渐渐熟识后,也偶而到蔡家共饮。他自称姓蒲,江西人,因为卖瓷器到沧州来。后来才发觉他不是人,而是山间的精怪所化,然而因为相谈契合,也不忌讳。
有一天,有位乡人因为涉及邪淫致牵连诉讼。大众议论纷纷,有人说确有其事;有人说此人清白,全属诬陷。偶而与此精怪论及此事,问说:
“你既通灵,必定知道其中的真情,何不说来听听。”
此“人”听了十分生气地说:
“我辈修道之人,岂可干预、探听人家的隐私?一般说来,房间是秘密之地,即使男女在其中幽会、见面,外人实在难以了解其中正邪的真情。因此一般人每每只是从中猜测,嫌疑而已,何能真知内情?然而往往一犬吠影,百犬吠生,全凭想像杜撰以互相谣传。
“再说,果真确有邪淫之事,又何关外人之事呢?然而一般人不知道只因逞一时之快口,就已造成他人子孙数代的羞耻。这就已经伤了天地间的和气,而招鬼神的降祸。而且,将一些杯弓蛇影,恍惚无凭的谣言加以夸张、添醋,讲得如同目睹一般,使被说的人气愤得忍耐不下,致抑郁难言,终而含冤毕命。他这口怨毒之气历劫难消,岂会没有索报之日?只恐来日刀山剑树有自己的一份。
“你一向纯朴实在,听到这样的谣言应当为人掩饰才是,竟然还去推求真象。你有何目的呢?难道失明之报不够,还想下犁舌地狱吗?”
说完,杯子一丢,就失去踪迹。蔡先生十分愧悔,就自批其颊,自此时常将以上的话转述,以告诫他人。
佛说四十二章经中说:“修道可别像磨坊里的牛,竟日地依磨绕行,绕了千百趟,依旧不离原处。如果心不在道德,就是整天跑道场,忙得团团转,也是枉然。若能在心地上用功夫,当就与道相应,又何必在外表上装模作样?”能在心地上用功夫,想必就是一入佛门,就不敢行出十恶,身口意都保持得很清净吧!
如能真行十善,自然不会像以上二个故事中的女婿与精怪口中的快口之人。谨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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